此人连续击败后金骑兵,阵亡之后竟被逃兵污蔑为汉奸

天启元年三月初十,努尔哈赤指挥的后金军队在一天的时间之内就攻陷了沈阳,明总兵贺世贤率领骑兵出战,战败而死,守军几乎全军覆没。

而关于贺世贤这位辽东总兵的结局在当时却有不同的说法,如《山中闻见录》中记载“建州主部勒精骑,用毡裹四轮车,载钩梯,大举入犯。癸未夜半渡浑河,甲申攻沈阳。贺世贤、尤世功分域守御,矢石火炮击却之。敌用小车载土填慷,拥战车过豪,急攻东门,降人数千开城应之,遂陷。尤世功突围而出,为乱兵所杀,贺世贤奔西山,李永芳召之,遂降。经略袁应泰闻沈阳围急,檄宣、大、川、浙兵救之,朱万良、姜弼将宣、大骑兵二万,屯浑河,南距沈十里,不敢进”贺世贤并未战死于沈阳城下而是为李永芳招降。

《明熹宗实录》中也记载了有关贺世贤投降的流言,经略袁应泰、巡按张铨报曰“尤世功、贺世贤突围之后情况不明,有人说贺世贤投降了后金,不久又被杀,有人还是说贺世贤突围到木梨山,喝了一晚上酒,后来羞愧难当,跳崖而死”但是袁、张二人又说这些流言“皆无的据”但是很明显,贺世贤投敌流言在当时传得那是非常广。一直到从沈阳突围的家丁张贤逃回明方控制区,贺世贤的冤情才得以昭雪。

这位张贤讲述了贺世贤阵亡时的细节:“昔以兵部家丁往沈阳立功,实隶贺世贤麾下”这位“家丁”张贤并非贺世贤的私兵,应当是明朝朝廷所调集援军中的“家丁”,家丁一词到天启年间也发生了变化,比如“本部(兵部)职掌不过调兵各边家丁一万,调自数月前至今尚未见出关”在这一语境之下,家丁很明显早已脱离了私兵的范畴,而是吃官饷,拿官粮的正式军人。

“沈阳城颇坚,城外浚壕伐木为栅,埋伏火炮,为固守计,奴猝至未敢遽逼,也先以数十骑于隔壕侦探,尤世功家丁蹑之,斩获四级”此处描绘的沈阳城外明军阵地的布置可与《满文老档》对应“明人掘堑十层,深一人许,堑底插有尖木。堑内一箭之地,复浚壕一层,壕内侧以一二十人始能抬起之大木为栅。栅内又掘 大壕二层,宽五丈,深二丈,壕底插有尖木。壕内侧排列盾车,每车置大炮二门、小炮四门,第车间隔一丈,筑土为障,高至肚脐,障间设炮各五门”。

“奴精骑四合,世贤且战且却,至沈阳西门,身已中四矢,城中闻世贤败汹汹逃窜,降夷复叛,吊桥绳断,或劝世贤走辽阳,世贤曰:吾为大将,不能存城,何面目以见袁经略?时张贤在侧,世贤麾使速去,曰:与我俱死无益也!贤不忍,世贤叱之,贤走数十步奴兵已至围世贤,世贤挥铁鞭决斗,击贼数十中矢坠马死,张贤回首犹隐隐望见之云,尤世功引兵至西门欲救世贤,兵皆溃亦力战而死”所以无论是贺世贤,还是尤世功,这两个总兵官谁都没有从沈阳城中成功突围全部为保卫沈阳而战死。

原任兵部郎中今升四川按察使司副使车朴说“言臣闻世贤不反乃战死,耳言世贤反者盖逃弁驾言以掩己罪,世贤果反 通奴定非一日,何辽破曾不移时而杀之并辱其妻妾乎?近多有言其寔战死者,果尔则世贤蒙冤特甚!朝廷负世贤为多使当时能驾驭用之,固亦忠义之将,虽谓之异材,亦可而我自弃之,他时苟得其真当为暴白优恤,仍求逋逃造谤者,立斩之,以雪其恨可也”可见,贺世贤投降这一谣言的始作俑者是当时从沈阳临阵脱逃的某个明军武官,为了推卸责任,把沈阳失守的责任全部推给贺世贤,污蔑他是通敌的汉奸,开战之后又投降,这才让沈阳如此轻易地失守。

然后咱们再说沈阳失守的过程“世贤勇而轻,谓奴易与,遂决意出战,张贤谏不听,世贤故嗜酒,次日取酒引满,率家丁千余出城击奴,曰:尽敌而反,奴以羸卒诈败诱我,世贤乘锐轻进”后金一方的史料说,沈阳有明军七万余人这毫无疑问是扯淡,在上篇文章之中咱们说到朱童蒙的奏疏中明确讲到熊廷弼辞职之后,目前领军饷的辽东明军士兵军官的人数是163242人。

整个辽东的守军才16万人,一个沈阳怎么可能放一多半人马?而熊廷弼之前又说““总兵李如桢等专守沈阳,帮以河西李光荣之兵共有万计而堪战者不过一二千人,总兵贺世贤专守虎皮驿应援辽沈兵虽数千而堪战者不过二千四五百人”也就是说整个沈阳的守军也就万把人冒头,这万把人中能打的大概也就三四千人,当然到了熊廷弼主政之后,遭到沉重打击的明军略有恢复,然而熊廷弼主政仅一年就被弹劾去职,沈阳明军人数仍旧在万人左右,同时城内还有大量的不稳定因素“降夷”在沈阳正式开战之前,有人就怀疑这些人这种混杂着后金军的奸细“辽东年荒米贵,自去岁已然,何至此时方觉困馁,闻经臣悬招抚之令,奴骑两月,绝踪境上,而西夷降者骤至,岂蜂拥鼠突之众,尽鹄形鹤膝之俦,保无借径假道者乎?

果不其然,当贺世贤轻敌战败之后这些“降夷”就在城中发动叛乱,放下吊桥,后金军大队随即冲入城中,沈阳遂告失守。贺世贤为原先熊廷弼麾下的骁将,在之前多次击败后金军“辽东总兵贺世贤败奴酋于灰山,斩首八十九级”还有“辽东总兵贺世贤塘报败奴酋于抚安堡,斩首一百一十六级”要知道袁崇焕的宁远大战斩获的首级也不过200余颗,这样一位勇将最终却败于嗜酒、轻敌和“降夷”叛乱,实在是令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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